在公元前63年9月23日,在这个跟“喀提林阴谋”爆发的同一年中,一个未来强大的存在呱呱坠地了,这位人物就是罗马共和国的终结者,罗马帝国的首位皇帝,元首政治的创始人,后三头同盟的的最终胜利者——屋大维!
屋大维原名盖乌斯·屋大维乌斯·图里努斯,贵族家庭出身,他爸爸生前一直担任马其顿总督,位高权重,但在孩子五岁时就死了;他妈身份更不得了,乃是前三头老大、罗马独裁官——尤里乌斯.凯撒的亲外甥女。由于凯撒无嗣,屋大维小时候又生的聪明伶俐,舅姥爷便把他收为养子,做了自己的继承人。
有了新爸爸,屋大维乌斯便改名为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屋大维亚努斯。应该说,凯撒对未来继承人的教育还是很上心的,除了文化课学习,他尤其重视对屋大维军事能力的培养∶没事就带他去打个仗,或者送他到马其顿去学打仗,要不就让他自己带兵练打仗。后面的事实证明,这些训练丝毫没能提高屋大维的作战能力,却让他具备了非比寻常的分析、应变和掌控能力。
前44年3月,恺撒遇刺,身在马其顿的屋大维突然成为继承人,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这位18岁的少年十分懵逼。在焦虑和不安中,屋大维赶回了罗马。
定下神后,他先是改了名字,正式注册了“凯撒之子”的商标;接着又利用继承的财产,一边撒钱一边网罗凯撒的老兵。在开始接手凯撒的事业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两个不得不面对的强大对手∶元老院和安东尼。
元老院是刺杀凯撒的元凶,并且已经控制了罗马的政局,他们的目标是恢复共和制。安东尼是凯撒的老部下,时任执政官,他想替凯撒复仇,杀了那60多个刺客,并继承凯撒的权位。但元老院不同意,尤其是西塞罗,他特别看不上安东尼,经常把他骂到的狗都不如。
屋大维回来后,本想讨好安东尼,让这个舅姥爷的嫡系跟自己搭伙。但安东尼态度非常恶劣,他早把自己当成了凯撒的继承人,怎么可能给屋大维站台。不仅如此,他还羞辱屋大维是“娈童”,说他是靠跟凯撒睡觉才上的位。
元老院的态度则正相反,他们简直把“凯撒之子”当成了宝贝。西塞罗尤其兴奋,他觉得这个18岁的“小孩”忠厚老实、极易控制,可以成为元老院对付安东尼的一把利器。于是老人家发起了舆论攻势,连搞14次演讲,把安东尼斥为“匹夫”、“好色之徒”、除了“嗓门大”之外一无是处的“绵羊”,早晚要把他“驱逐”。同时又对屋大维大加褒赞,誉其为“天赐之子”。
别说,西塞罗上窜下跳的这么一阵撺掇,还真的骂跑了不少安东尼的同党,壮大了屋大维的声势。看到好处后,小伙子欣然接受了元老院的好友申请,共同对付那个跋扈的军头。前44年末,实力大增的屋大维与安东尼在意大利北部交战,并将其击退至高卢。
但是打完这一仗后,屋大维突然醒悟∶安东尼一直打着“为主复仇”的旗号四处活动,而元老院正是刺杀来撒的元凶。自己身为凯撒的继承人,却给西塞罗当枪使,还追着安东尼一通猛打,这在道义上好像讲不通啊!
与此同时,杀害凯撒的两名主犯——布鲁图和卡西乌斯,已经逃出罗马,并占领了叙利亚和马其顿,拥兵9万,准备反攻。于是屋大维迅速改变策略,与安东尼和解,还拉上了凯撒的另一个老部下雷必达,仨人结成了一个新的军阀联盟∶后三巨头,共同对付元老院和东方的叛军。
前43年11月底,三巨头杀回罗马,发布“公敌通告”,接着大肆清洗政敌和仇人,并趁机劫财。期间,有300名元老和2000位骑士丧命,西塞罗首当其冲,虽早已出逃,仍被安东尼的追兵杀死,并遭砍头剁手。
转过年来,三巨头打着“为凯撒复仇”的旗号,率领19个军团和33000名骑兵抵达腓立比,与布鲁图的17个军团和17000名骑兵决战。经过几场激烈而又凶险的战斗(屋大维差点丧命),罗马大获全胜,布鲁图和卡西乌斯兵败自杀,大批贵族死在战场上,元老院共和派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打败叛军的一年多之后,三巨头在他林敦签订了瓜分条约∶意大利和高卢归屋大维,东方归安东尼,雷必达得到了北非。分好了地盘后,哥仨进入蜜月期,还一起合作剿灭了凯撒政敌庞培的儿子——小庞培。
这哥们曾流亡西班牙,做了好几年海盗,羽翼丰满后,又割据了西西里岛,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在腓立比战役期间,小庞培截断了罗马的海上贸易通道,使东方的粮食卖不过来,导致罗马城粮价飞涨、饥荒与暴动频发。屋大维十分狼狈,被迫与其讲和,还答应让他做前38年的执政官,方才化解粮荒。
结果就在那一年,小庞培手下出了叛徒,让屋大维有了可乘之机。之后的三年中,屋大维在经历过一次全军覆没、险些被杀的惨败后,终于在两位盟友的支援下击破了西西里舰队。至于小庞培,则在前35年被安东尼擒杀。
如此一来,罗马外围的敌人基本上已经被消灭光了。这时,已经年满28岁、作战和从政经验都很丰富的屋大维,把枪口对准了另外两个“巨头”。
就在打败小庞培的同年,屋大维已经勒令雷必达退休。老雷懦弱,不敢反抗少主,老实交出了军权。但安东尼可就不一样了,他曾是凯撒的二把手,常年追随老首长南征北战,在军中颇有人望;况且要不是有他帮忙,屋大维不知已经阵亡了多少回。此时的安东尼正雄踞富庶的东方,实力比屋大维一点都不弱,指望他像老雷一样缴枪投降,几乎就是白日做梦。
不过安东尼也不是个无缝的蛋∶此人性情暴悍、残忍嗜杀,从西塞罗之死就能看出。前35年,他处死小庞培的举动,更在意大利引起了轩然大波,舆论普遍认为这事做的太过分。但真正要了他命的,并不是仇人或政敌,而是爱情。
虽然早就做了屋大维的姐夫,但在前37年,安东尼又跟老领导的情人——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搞到了一起。身处温柔乡的安东尼昏头涨脑,居然在爽过后扬言,要把利比亚、腓尼基、叙利亚、西里西亚、阿美尼亚和帕提亚,全都赠给埃及女王。
屋大维正愁找不到借口,眼看安东尼自己找死,大喜过望。前32年,他不知从哪弄来一份安东尼的遗嘱,并公之于众。罗马公民听说他要把东方行省送人,无不义愤填膺,大骂他吃里扒外,是埃及人的走狗!屋大维趁机煽风点火,撤销了安东尼的一切职务,并宣布他为“公敌”,要把他千刀万剐。
此时的安东尼,早就被埃及艳后弄成了一堆烂泥,失去的往日的雄风与锐气。当那个曾被他骂做“娈童”的屋大维来袭时,这位“埃及女婿”竟被打的一泻千里、毫无还手之力。开战不久后,在希腊的阿克提乌姆湾,安东尼惨遭败北;逃往埃及后,又被追来的屋大维再次打败。绝望之下,他与克里奥佩特拉双双自杀,做了一对亡命鸳鸯,托勒密王朝也随之覆灭。
至此,经过11年的奋斗,屋大维终于干掉了所有的对手。从懵懂无知的少年,进化成一位满腹心机的政治家,并被元老院推上了独裁官的高位,成罗马世界独一无二的王者,重现了舅姥爷当年的辉煌!
但是,关于如何长久延续自己的政治生命,却使这位王者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他不是没想过做终身独裁官,但是马略、苏拉、凯撒死后的乱世,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同时,凯撒遇刺的悲剧,也让不寒而栗。屋大维要做的,是在不触动现有制度格局的基础上,通过“复古”,成为罗马的永远的最高主宰。
首先,他辞掉了独裁官的高位,做回了执政官。此举让元老院大受感动,他们屋大维心向共和,十分的“复古”。然而,在前31年—前27年的五年执政生涯中,屋大维却和亲信阿格里帕一起,抄了把元老院的老底,把议员全都换成了自己人。这样一来,便杜绝了“凯撒遇刺”的再次上演。
其次,早在前30年,屋大维便被选举为终身保民官。听起来,这像个专司民政的官职,但它的妙处就在于,保民官可以对元老院通过的所有议案行使否决权。拿住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元老院永远不能通过合法手段对抗屋大维。
第三,完成上述两个步骤后,前27年,屋大维又退出了执政,并将自己的军队撤出了埃及和罗马。同时,他又向元老院要了一个虚无而又古老的头衔——奥古斯都,意思是“受崇拜者”。
顶着这个头衔,屋大维拿到了高卢、西班牙和叙利亚的军权。这几块地方虽远不如地中海地区那么富庶,却是罗马世界军事力量最强的地区。掌握了最强的军权,也就清除了边将造反、再度爆发内战的隐患。
最后,屋大维成了大祭司。该职位原为被他赶走的雷必达所有,他舅姥爷凯撒也当过。前13年,雷必达去世,祭司之位便落到了屋大维的头上。利用大祭司的权利,屋大维在军队里设了一个“宣誓效忠”的仪式∶宣誓时要献祭,效忠的对象,自然是“奥古斯都”。
从前13年到后14年,屋大维硬是让这个仪式延续了将近30年,将其从军队传播到了家庭、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在罗马人在日复一日的“崇拜”中,屋大维和“神明”的形象终于重叠在了一起,成了人民心目中“永恒的伟大领袖”。
如此,经过长达30多年的漫长改革,屋大维在表面上没有改变任何制度的前提下,将共和国的军权、行政权、最终否决权、和最高祭祀权,全部据为己有,并用奥古斯都替换掉了“君权”的概念,不声不响的将罗马改造成了一个“帝制国家”。
在屋大维奠定的基础上,“新罗马”维持了将近两个世纪的稳定,其功绩远远超过了马略、苏拉、庞培、克拉苏、凯撒等一干猛人,善莫大焉。公元14年,功德圆满的屋大维去世,时年7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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