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47年,李斯在荀子门下学成之后,西行入秦,想要在秦国施展自己的一腔抱负。当时的秦国,正值秦庄襄王去世,年仅13岁的嬴政刚刚继位,朝政大权正掌握在丞相吕不韦手中。吕不韦权势显赫,据说光是他的门客,就已经达到了三千之众,其余想要依附他谋取晋升之路的人,恐怕排队已经排到了咸阳城门口。
李斯刚来到秦国时,还只是无名小卒一个,想要在秦国的政坛谋取一席之地,就必须先成为吕相国的门人。因此他自信满满地来到了相府门口,未经引荐就想直接进去,结果被守门的侍卫揍了一顿轰走了。因为进不去门,李斯只能抑郁的待在咸阳城中,另想办法。
后来,在居住的小酒馆里,李斯遇到了一个名叫郑国的水利专家,他与吕不韦以前有交情,此次来咸阳是要进献修水利屯田来富秦的策略。当时的郑国已经接到的吕不韦的召见,不日便可进相府。郑国在与李斯的交谈中,得知李斯是荀老夫子的高徒,便答应帮他引荐。因此,李斯扮作郑国的仆人,进到了相府,见到了吕不韦。
李斯自知吕不韦不是一般人,想要得到吕不韦的赏识,机会恐怕只有这一次,因此,他必须一鸣惊人。
李斯说到:“我得知相国的门人不下三千人,连有名的四大公子都比不上您,这方面您恐怕是冠绝天下了。但这三千门人想要置相国于死地,请相国不分亲疏贵贱,一概杀之”。吕不韦听到之后心中一惊,但仍佯装镇定,问到:“这些士人何罪之有?”
李斯说到:“相国本是韩国人,如今来到秦国,被封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今的秦王还年少,将相国视为仲父,一切国家大事,全都凭相国一人决断。作为臣子的地位,还能有超过您的吗?”吕不韦说:“不能了。”
李斯说到:“那么相国可有废掉秦王由自己代替的想法吗?”吕不韦愤怒地说到:“本相受先王的厚遇,被任命为托孤重臣,我一定肝脑涂地,效忠秦室,我的忠心日月可鉴。”
李斯说到:“相国没有谋反之心,相国本人知道,我也知道。但秦王知道吗?秦国人知道吗?相国招揽天下名士三千多人,就算没有谋反之心,恐怕也有谋反的嫌疑了吧。俗话说,养士如养虎。相国门下的三千士子,只认识相国,不认识秦王。平日里倚仗相国的权势,儒士以文乱法,武士以武犯禁,嚣张跋扈,已经令咸阳城的百姓怨声载道,百姓都认为这是相国您的罪过。相国养的三千门人,就如同三千猛虎啊!”“即便如此,这些士人,本相一个也不能杀。”吕不韦说到。
当时的吕不韦,虽位居相国,但是有一块心病,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染指军权,军权一直被紧握在秦国的宗室重臣手中。所以,吕不韦三千门客的作用,不只是平日里为他出谋划策,若是朝中有人意图兵变,加害自己,这三千人也能成为一支精英部队,用来自保防身。况且,即便是相国,要是一下子杀掉三千多人,必定会带来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就只是国内外的舆论,恐怕就是无法阻挡的。如果行动计划泄露,这些门人联合起来反戈一击,恐怕先遭殃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无论如何,这对自己都是不利的。
吕不韦的苦衷,即便不说,李斯也明白。
李斯说到:“李斯自知相国宅心仁厚,必不忍取士人之性命。李斯有一计,可保相国身名两全”。
吕不韦说到:“愿请先生赐教。”
李斯说到:“所谓养士,重在一个养字。但凡士人,必定自恃其才,但是相国的门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时间久了,必定会心生怨恨,这也是士子的通病,因此,给他们再多的金钱,还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让士子都能各尽其能,那么人人都会认为相国看重自己。这样的话,相国不但不会受到伤害还能获取名利。这才是养士的奥妙所在。正所谓,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如今相国德行广被,功高天下,人生三事,只差立言了。何不趁此机会,召集门士,刻简修书,集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光耀于千秋。”
此外,李斯还为吕不韦列举了著书立言的好处。
第一,可以通过著书,选拔出门人中真正有才学的人,淘汰掉滥竽充数的,同时也让士人有了事情做,这就避免了士人外出寻事的情况出现。
第二,四大公子曾经以善于养士闻名天下,如今身灭事废,也没有人再提起他们了。相国若是著书成功后,将其传于各个诸侯,那么天下人都会认为相国养士是为了造福万代,因此就会备受尊崇。
第三,三千人一块著书是个大场面,相国可以在著书时邀请文武百官前来观看这种盛况,表明相国立言弘道的心思,这样就不会有人猜忌了。
第四,书成之后,相国的名声也可随之永垂不朽。
经过李斯的讲解,吕不韦心悦诚服,赞同了李斯的观点,并将此书命名为《吕氏春秋》。同时,李斯也因此顺利成为了吕不韦的舍人,名动整个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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