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罗马帝国的第三位皇帝,卡里古拉的大名那是非常响亮的,因为卡里古拉即残暴又无能,而且死的还非常的难堪。卡里古拉的全名叫做盖乌斯·尤里乌斯·恺撒·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卡利古拉”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小时候跟父亲一起在军营生活时,士兵们给他起的一个外号,是“小皮靴”的意思。
这个小皮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词,在意大利语中颇有那么几分戏谑和猥琐的味道,但既然大家都叫开了,我们也接着用。
公元12年,卡利古拉出生于罗马,在家排行第三。他父亲日耳曼尼库斯,是提比略皇帝的亲侄子,也是屋大维钦定的第三代储君。他母亲阿格里皮娜,则是屋大维的亲侄女,血统十分高贵。
公元19年,战功赫赫的日耳曼尼库斯在叙利亚暴毙。阿格里皮娜怀疑老公是被皇帝派人毒死的,目的是让他亲儿顺利即位。于是,这位高傲的侄媳便经常在各种公开场合表现出对提比略的鄙视与疑惧。皇帝大为不悦,双方逐渐水火不容。
公元30年,皇帝以阴谋叛乱为由,命令近卫军对阿格里皮娜一党实施抓捕,并将其全家流放。公元33年,阿格里皮娜在流放地绝食而死;其长子尼禄、次子德鲁苏斯也相继身亡;家族中活下来的男丁,仅卡利古拉一人。其他受株连者不可胜数。
大劫之后,18岁的卡利古拉被软禁在了卡普里岛,陪伴隐居在此的提比略。面对这位冷酷而又残忍的“祖父”,小伙子把家人横死的不幸深藏心中,对其百依百顺、战战兢兢,从未发出一句怨言。拿苏维托尼乌斯的话讲,就是∶从没见过比他更好的奴仆。
公元37年3月,79岁的提比略终于驾崩了。临死前,他决定让卡利古拉和自己的孙子“小提比略”一起,共同继承自己的权利,因为此时的皇室近亲中,死的只剩下他俩了。
于是,在元老院和首都人民的盛大欢迎式中,格利古拉被迎回罗马即位。初登大宝,卡利古拉的表现还是相当的够意思,虽然上来就夺了小提比略的继承权,但仍将这位表弟收为养子,意思“我死了都是你的,先等等”。至于差点杀光他全家的老皇帝,也被风光大葬。
随后,新皇帝将亲人的骨灰、以及妹妹小阿格里皮娜,一并迎回罗马。同时平反冤案,赦免了过去遭到流放的一干人犯。他还像曹操一样,将一批“叛国者”名单和告密文件当众销毁,以示胸怀坦荡。
“善政”不止于此,新皇帝不仅取消了意大利的商品拍卖税,还非常慷慨的给每位公民发了300塞斯特斯(约750美元)——两次!他还公开表示,要恢复公民大会,还政于民。对犯了小错的骑士,皇帝也颇为大度的施以宽容。 并且没事就把元老贵族和骑士们请到宫里吃饭,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花钱方面,卡利古拉与先皇的风格截然不同。提比略是出了名的小气,他在任期间,大幅缩减了公共娱乐方面的财政支出,并降低了军队凯旋仪的规模,同时以身作则,厉行节俭,能少花钱就少花。
格利古拉则整相反,他在罗马大兴土木,不断营建大型公共设施,如奥古斯都神庙和庞培剧院,并修缮了许多破败的城墙和神庙,城市面貌为之一新。此外,他还恢复了罗马的公共娱乐,经常举办角斗比赛、战车比赛和各式舞台演出,让整个国家爽到翻天。High到不行的罗马人民纷纷竖起大拇哥,赞美道∶新上来这哥们真不赖!
然而,仅过了7个月,新上来这哥们就不行了。公元37年10月,卡利古拉生突染重病,并迅速陷入弥留。虽然没多久便从鬼门关爬了回来,但他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自己遭到了背叛!
叛徒的名字叫马克罗,是先帝提比略的近卫军首领。卡利古拉之所以能上位,这位首领是出了大力的。然而就在皇帝生病期间,不知是想混水摸鱼、还是想换颗大树抱抱,马克罗暗地里联系上了小提比略,想把这位储君提前扶上皇位。计谋一旦成功,卡利古拉不死也得死。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俩还没来得及动手,卡利古拉就缓过来了。
闻知真相后,年轻的皇帝感到十分惊恐,他万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挥金如土,却还是换不来别人的忠诚。当年在卡普里岛上,那种如履薄冰、疑神疑鬼、时刻担心被害的恐惧感,再度袭满全身。
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彻底粉碎了卡利古拉“以德服人”的幻想。此后他再不迁就任何人的意愿,而是用赤裸裸的恐怖统治,将自己的悲剧,变成了整个皇族和国家的不幸。
不久后,马克罗被愤怒的皇帝勒令自裁,没隔几天,小提比略也中毒而死。看到两个孙子自相残杀,他们共同的祖母——小安东尼娅,悲痛欲绝、自尽身亡。在公元38年,卡利古拉将朱力亚.克劳迪家族的男性继承人杀了个干净,其中包括他的岳父和妹夫。存在来的,仅有一个先天残疾的克劳狄乌斯。
蓄意谋杀的同时,皇帝和元老院的关系也在持续恶化∶他不光羞辱元老们的家族,还经常睡元老们的老婆,其中无故被折磨、虐杀的也不在少数。最无语的是,他不光将去年烧掉的“举报材料”留了副本,还得意洋洋的拿出来,当庭宣读议员们的罪证,扬言要把他们全都处死。
上述行为与其说是政治斗争,倒更像是充满恶意的报复。贵族们老实,手上没武装,挨了欺负也不敢说啥,卡利古拉还能蹦哒两下。但要拿这一手去对付军队,他可就真找错了对手。
在公元38年—公元40年之间,卡利古拉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准备征服日耳曼、踏平不列颠。想通过开疆拓土来巩固自己对罗马的掌控。于是,在完成了规模空前的整备后,皇帝率便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了边境。
结果,刚在日耳曼杀了一伙平民,还没来得及过海,皇帝就因为士兵们“不听话”,罚他们去沙滩上捡贝壳,还要搞“什一抽杀令”,杀人立威!彪悍的日耳曼军团哪吃过这个亏?日耳曼尼库斯活着的时候他们都敢造反,卡利古拉在他们眼里又算个毛?士兵们遂当场哗变,要跟皇帝“理论”。惊恐万分的卡利古拉撒腿就跑,逃到附近的镇上方才免祸。
最后,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但征服行动也不了了之。从头到尾,一场真正的战斗都没爆发。唯一的成果,就是让皇帝失去了军队的支持。
即便威望已经严重受挫,在奥古斯都设计的制度框架下,卡利古拉依然拥有帝国的最高权利。如果悬崖勒马,迅速调整施政方向,他依然有机会让自己的命运出现转机。但坏事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做,就很难收手。为应对财政危机而使用的极端加税政策,让皇帝彻底丧失了臣民们的忠诚。
卡利古拉初即位时,罗马的国库还是比较充盈的,因为提比略留下了27亿塞斯特斯的家底。但由于穷奢极欲、消耗过甚,这些钱居然在一年内就被花了个精光。为增加岁入,穷疯了皇帝所采取的敛财措施,堪称挥刀自宫∶
首先,他恢复了商品交易税,并且变本加厉,追溯既往;其次,为增加缴税人口,他在盘剥苦工和妓女的同时,又限制了获释奴隶后代的公民资格继承权;第三,他要求自己成为所有公民的遗产继承人之一,不然遗嘱无效;第四、他允许诬告,以便没收富裕贵族和骑士的财产,连军队中的百夫长等基层军官都未能幸免;第五,他把皇宫中的金银器具拿出来拍竞拍,并故意做高价格,强买强卖。第六、他还在宫中开了妓院……
一通胡搞之下,社会风气大坏,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从贵族到奴隶,各阶层无不人人自危。为求活命,朝不保夕的贵族们联合到了一起,并开始合计,要不要把这个疯子给宰了。
从公元39年开始,罗马城爆发了数起针对皇帝的刺杀事件,但均未得逞,大批“嫌疑犯”遭到处决。不过卡利古拉也不傻,元老们那股强烈的敌意让他深感不安。40年,他决定效仿祖父提比略,永远离开罗马,把行宫搬到亚历山大港,并希望被尊为“活着的神”。
早在病愈之初,卡利古拉就经常自称为神,还打扮成各路神仙的样貌出席公共活动。这事要是放别人身上,估计大家也就当个笑话,谁也不会在意。但这个皇帝的底子实在太黑,恨他的人成千上万,如今还像“活神仙”一样到四处丢人现眼,难免让人在暗中冷笑之余,紧咬槽牙、盼他早死。
公元41年,这一天终于来了,卡利古拉的近卫军首领——卡瑞亚,决定送这位“活神仙”上天。这位首领作案的动力非常与众不同∶他曾是一名勇猛的将军,因在战场上被敌人捅了裤裆,失去了男人的功能。
如此重要的一个贴身人,卡利古拉非但不予以重视,却在公开场合嘲笑他没有宝贝,还给人家起了一个“普里阿普斯”(生殖之神)的外号,令卡瑞斯深衔恨之。
1月24日中午,正当卡利古拉前往宫中进膳,卡瑞亚与几个同伙一拥而上,攥着匕首在皇帝的身上到处招呼,不一会,便结果他的性命。卡利古拉丧命时,年仅29,同时被杀的,还有他的皇后和年幼的女儿。
皇帝被弑后,罗马城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动荡,元老议员们为恢复共和制还是维持君主制而争执不休。最终,势力强大的近卫军做出了裁决,拥立奥古斯都家族唯一的独苗——50岁的克劳狄乌斯为帝。
想当初,卡利古拉也是因为提比略杀尽了宗室才得以继统,如今刚过了四年不到,历史又再次重演,果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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